年轻人为什么要去大城市发展?

他乡容不下肉身,故乡容不下灵魂。


这句话说的是一些来自小地方的人,在大城市念书毕业,工作多年后,依然买不起大城市的房子。但是要回到故乡,却又格格不入。


首先,许多专业,许多工作,只有在大城市,甚至是一线的大城市才能找到工作。如果回到故乡小城市的话,别说收入会大大降低了,甚至连对口的工作都找不到。小地方私营经济不发达,国企的岗位少,技术也得不到锻炼,职业前景渺茫。所以许多人虽然买不起房,但宁可死皮赖脸也要留在大城市,就是因为这个。


其次,呆在大城市,眼界更为开阔。许多新奇的东西,只有在大城市才能见到,比如美国的开市客超市,第一家分店就开在上海,开业初期因为商品物美价廉引发了抢购潮。一些小地方的人就感慨,还是大上海好,什么都能见识到。小地方人就算心向往之,也没有机会体验美国零售巨头的服务。


不仅仅是超市,国际性的体育比赛,文艺演出往往也会安排在大城市。北京办了夏季奥运会就算了,连冬季奥运会也放在北京办。虽然北京的冬季体育群众基础并不如东北三省,但谁叫人是首都,是大城市呢。每年的NBA中国赛,都放在北京,上海,深圳这些大城市举办,连电子竞技这种新鲜事物,决赛也放在一线城市举办。小城市的人,想要见识下,不但要付门票钱,还要付机票和酒店的钱。


大城市还有一个好,就是商品经济,自由市场发达,只要有本事,愿意干活,就不愁找不到工作,不怕看别人脸色,看别人关系。明明有能力,却被有关系的人给挤走饭碗。


这种现象在小地方的体制内尤其明显。


北大社会学教授冯军旗为完成博士论文,于2008年深入中原腹地的一个农业县挂职两年,他借“职务之便”收集官员在年龄、学历方面的造假证据,披露该县改革开放以来的虚假政绩工程,甚至搜罗了这个县1013名副科级及以上干部的简历,寻找他们升迁路上的“奥秘”。


冯军旗将这个地方命名为“中县”,意为“县里的中国”。也体现了小地方的政治风貌。


冯军旗首先到一个乡挂职副乡长。他下到乡里后,接连两周时间,乡里领导班子的十几个成员轮番为新到任的副乡长接风,酒量只有一两的冯军旗吐了半个月。有人偷塞给他两盒“速效救心丸”和“丹参滴丸”,并解释说,这是“官场必备良药”。


不论是速效救心丸还是吃喝的酒席,花的都是纳税人的钱。在大城市,不敢说没有这样的吃喝请客,但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。


在中县这个小地方,强调官员绝不能混同于老百姓。


在好心人的提醒下,冯军旗特意买了两件有牌子的衣服,同事笑着说:“哎呀,冯博士你这个穿着才像副乡长嘛!”次年改任县长助理,他迎来了一个秘书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3000轿车以及一套100多平方米的三居室。


冯军旗发现,当地的干部,裙带关系明显。有的官员,简历造假到可笑的地步。


有一次,冯军旗与一个科级干部聊天,当问及年龄时,这个干部脱口而出:“你问我档案年龄还是真实年龄?”按照简历上的年龄倒推,这位干部9岁就当上了民办教师。


在小地方,一把手说了算,只手遮天的现象更明显。


中县有人戏称,只有县委书记算官,别的都不算官。2008年冯军旗初到乡里的时候,每逢时任县委书记视察,乡政府的领导班子都要列队欢迎。有旁观者感慨:“咱们中县的皇帝来了。”在中县,如果县长接任不了县委书记,那他的仕途就算到顶了。


实际上,前阵子河南最小的地级市济源突然火爆网络,原因是一把手市委书记张战伟在机关食堂公然扇了秘书长一记耳光,俨然是土匪和土皇帝作风。这种事情,不能说大城市没有,比如重庆就发生过著名的一耳光事件,但是在小地方更为普遍。


中县有一个叫张南国的中县公疗医院前院长。一次在路上看到为农业开发计划而栽的苹果树,张院长随口说:“陈书记真是胡球整,咱们县气候能长苹果吗?”几天后,这句话传到了时任县委书记陈遵义的耳朵里,陈当即叫来卫生局长,限他在3天内免掉张南国。


一把手一句话,就能免掉一个医院院长,这就是小地方一把手只手遮天的体现。


小地方除了权力集中之外,还有无处不在的裙带关系。



冯军旗在深入调研后发现,在这个副科级及以上干部仅有1000多人的农业县里,竟然存在着21个政治“大家族”和140个政治“小家族”。在这个庞大的“政治家族”网络中,一些秘而不宣的潜规则变得清晰可见。


有的官位“世袭”,或是几代人,或是亲属连续稳坐同一官位;有的裙带提拔,凡是副处级及以上领导干部的子女,至少拥有一个副科级以上职务;普遍的规则是“不落空”现象,干部子弟们的工作会随着单位盛衰而流动。更可怕的是,政治家族之间并不割裂,往往以联姻或者拜干亲的方式不断扩大,“几乎找不到一个孤立的家族”。


在震惊全国的湖南怀化新晃一中操场埋尸案中,因为包庇凶手,知情不报,涉事学校时任校长等10余人被采取强制措施。凶手杜少平不但是校长黄某的亲戚,其家族势力遍布当地的各个角落。


靠着无处不在的关系,杜少平在落网前是新晃县“名人”,发迹早,涉足休闲娱乐、客运等各个行业。


所以说,越是小地方,权力的运行越是不公开透明,法治意识就越是淡漠。普通人想要出头往上爬就更难。这次在贵州毕节这个小地方,一个社区支书,只不过被居民任女士骂了句草包,就让警察前夫违规跨市把居民拘留了三天。


任女士出狱后,打了两个月的举报电话,都没有结果,还被警察嘲笑,你港片看多了。感情小地方根本没有港片里法治的那一套,运行的是另一套规则。虽然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,但是能留在大城市,就留在大城市,小地方的盘根错节,什么都要靠关系,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。

发表评论

0 评论